盛玦:“……”
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起这事儿了,原来他的记忆已经自作多情地帮他提了。
对,不是他特意想的。
若怪,那怪的便是当初那些罪臣了。
盛玦浅浅咳嗽一声,清清嗓子,压下了自己那些不合时宜的回忆。
只是他走神一番,再抬头,却看到了许笠居然还杵在原地看着自己。
许笠故意听不懂人话似的:“王爷说的是……徒儿是……”
盛玦:“……”
他看出来了,今天这个许笠就是故意消遣人,皮痒了一样,非得逼自己说些什么才行。
盛玦却不肯再说第二遍那个词了,他失了耐心,当即摔了书册,叫许笠有多远滚多远去。
许笠如愿以偿地滚去叫人了,走的时候还笑着帮他家王爷关上了书房门。
书房门阖上那一瞬,摄政王压着火的嗓音传来:“还有,把当初在凡月楼抓的那几人从大牢里提出来——”
许笠回来:“王爷要放人吗?”
盛玦面无表情:“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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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王府之前,对于摄政王的脾性,江洛瑶也略有耳闻。
世人皆说,他暴戾恣睢,喜怒无常。
江洛瑶曾经以为这言论中多少沾了点谣传的夸张,身为当朝权臣,再怎么坏脾气,也该有个度吧。
但是她错了。
直到她来到王府,和这活阎王生活了一段时日后,才知谣言还是保守含蓄了。
不过……
摄政王倒也没有显露出暴戾的一面,在江洛瑶这里,她切实体会到了王爷喜怒无常的性子。
盛玦可以冷脸叫她走,但是,紧接着下一瞬就后悔,立刻叫人把她追回来。
追回来又不和她说话,故意冷着她,等着她主动说些什么。
她不说,对方抬手间的动作就会故意加重一些,像是故意引起人的注意,又像是在发泄心中愤懑。
江洛瑶:“……”
她到底还是没有给王爷这个台阶下,她陪他呆了一会儿,便要请辞。
她说王爷公务繁重,就不打扰了。
他说你既然知道繁重,为何还不赶快过来给本王研墨。
他一说,江洛瑶就懂了——这种情况,是王爷又要消遣她时间了。
她不懂,为何没有什么事儿,还要一直留她在这里。
摄政王是个心思敏锐之人,她不满的小心思一冒出来,对方瞬间就察觉到了。
盛玦冷声:“都说你蕙质兰心,本王却觉得,你自从来了王府,都把心思用在气本王身上了。”
江洛瑶回答他,自己不敢。
“你什么都知道,却装作不知。”摄政王垂目,视线落在她脸上,“本王这几日留你在书房,你心里在想些什么,我可都知道。”
江洛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,更不知道对方又瞎猜了些什么。
她只知道,摄政王这个人很怪,公务多到不行,却还要白日拉她来找气,等气到甩手叫自己退下之后,再一个人在晚上披星戴月地处理那些未处理完的事儿。
记得有一次,朝臣有事儿来见,偏偏王爷正在拿自己寻事儿,人在气头上,额角都冒了小青筋,硬是很久很久都没见朝臣。
最后,自己走后,那位时运不济的大臣进了书房,正好触到了霉头,被罚跪了许久。
江洛瑶也是后来才听说这事儿的。
她不知道,王爷哪儿来那么大脾气,性子弯弯绕绕,叫人捉摸不透。
“王爷。”江洛瑶想了想,觉得不能继续如此了,会耽误很多事情的,她便开口和他谈了谈。
她说自己既然过来会惹得王爷烦心,不如不来了,感怀王爷的收留,过段时间自己和爹爹说,要爹爹接她回去。
她以为,自己这姿态已经足够虔恭,对方应该很乐意才对。
谁想到,摄政王一听这话,脸色更不好了。
他到底想要什么呢?为何这般难相处。
江洛瑶不解地看着他。
单看皮囊,这位摄政王威仪到了极致,但是相处起来,江洛瑶才知道,这位看着不近人情的王爷,私底下也是有点儿幼稚心思的,为了一句话或是一个字都能自己气自己半天。
摄政王臭着一张脸。
那张脸,明明贵气又薄幸,就算鲜有表情,也该慑人几分。
但是江洛瑶好像也看习惯了,不像以前那么怕着他了,她甚至有别样心思,小小地牵动了一下嘴角。
她以为,摄政王是不在看她的。
谁知道,就是这么个小小表情,就又吸引了对方的视线。
盛玦假凶:“你还笑。”
江洛瑶当然是不承认了:“没有。”